第十章 试航:胆量与意志的考验 (3) 《中国核潜艇工程备忘录》

第十章 试航:胆量与意志的考验 (3) 《中国核潜艇工程备忘录》

第十章 试航:胆量与意志的考验 (3) 《中国核潜艇工程备忘录》

第十章 试航:胆量与意志的考验 (3) 《中国核潜艇工程备忘录》

 

第十章  试航:胆量与意志的考验

 

敢死队长

 

陈右铭自述--

    在海上航行试验中,船厂方面有一位试验队长,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他的名字叫王道桐。
 
    王道桐是从大连造船厂调到核潜艇总装厂的。他到总装厂先当生产组长、车间工段长、车间副主任。在航行试验期间,他担任交船队中队长、副队长、队长。首艇航行试验结束后又担任了副厂长。卸任后仍负责核潜艇的建造工作,而且是“无职有权”,原因是他对建造核潜艇“有一套”。
 
    王道桐的确是“文化低”,又的确是“有一套”。他小时候因家境贫寒,只读了两年书。1951年到大连一家铁工厂当学徒。1954年,考入大连造船厂。他虽然文化低,但由于刻苦钻研,成了精通本行技术的专家。他是学轮机的,曾为海军建造过猎潜艇。调到核潜艇总装厂后,又学会了核动力装置的安装。核动力装置要是出了什么问题,他也许从理论上说不太清楚,却可以凭着他的实践经验,做到“手到病除”,被人称之为“改进设计的好参谋”。
 

最可贵的,还是王道桐的那种无私奉献的精神。谁都知道,整天同核动力装置打交道的人,难免要或多或少受到核辐射。人们通俗地把受到核辐射叫作“吃剂量”,剂量“吃”得多了,身体会受损害,甚至有一个生与死的问题。在这些危险面前,王道桐毫不畏缩,而且是危险性越大的地方,他越是冲在前面。

 

第十章 试航:胆量与意志的考验 (3) 《中国核潜艇工程备忘录》

王道桐在检查工作(贺永强提供)

 

一次,核潜艇正在进行航行试验,堆舱有个设备出现了泄漏现象。王道桐听到报告,一秒钟也没有犹豫,带着操纵员费洪玉和总值班长王金成,闪电般冲进堆舱。

    “不能去,不能去!”外面一个工人拦住王道桐。
    “让开。”王道桐推开工人,厉声说,“快闪开!”
    王道桐到达现场,扫了一眼泄漏部位,立即动手进行抢修,一刻钟以后,一切恢复正常。      
     
    王道桐出堆舱后,没有想到自己“吃”了多少剂量,而是望着费洪玉和王金成,内疚的说:“我对不起你们呀!”
    费洪玉激动地直摇头:“队长,你说哪里去了!你比我们吃的剂量还多呀!”
 
    费洪玉说的是事实。在这之前,也曾发生过泄漏事故,每次王道桐都是冲在前面,带领大家抢修。他到堆舱的次数最多,时间最长,靠近泄漏的部位最近。因此,“吃”剂量也最多。所以许多人称他是“拼命三郎”,还送他一个外号“敢死队长”。
 
    后来在核潜艇进行深潜试验时,王道桐又以厂长助理的身份率队参加深潜,当核潜艇潜到×××米深度时,艇体受到海水的强烈压迫而发出可怕的巨响,艇体弹性变型,某舱一根支撑角钢压成了弓型,有人要向指挥舱报告,他怕动摇指挥员的决心,没让报告。他认为不会出问题。就这样,在生与死的考验中,核潜艇深潜成功,安全浮出海面。
 

祖国没有忘记王道桐。他的胸前,佩戴着三枚金灿灿的奖章:中国船舶工业总公司一等功臣、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、1988年度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科技管理专家。

 

一个虎口脱险的人

 

陈右铭自述--

    在王道桐这位“敢死队长”的手下,还有许多“敢死队员”。他们中间除了费洪玉、王金成以外,还有李铁民、李占一、赵玉德和董有经等。这些“敢死队员”的共同特点是都像王道桐那样,有无私奉献的精神,但是他们又有自己的不同点,董有经就是具有丰富特点的一位。
 
    董有经1936年生于大连市郊的一个贫农家庭。1955年进大连造船厂当钳工。从此,他一直为海军建造舰艇。
 
    董有经是个初中生,不费多大力,就可以掌握钳工这套技术。可他为了多为海军装备建设作贡献,把标准定在高层次上。他首先从提高自己的文化科学知识方面下工夫。他考入了业余高中,又考入了业余大学。他的业余时间很少,常常是听了课,没有写作业的时间。他家住在小平岛,来回要乘四小时的公共汽车。本来他可以住在船厂,但家里有双目失明的母亲,需要他照顾。他每天利用乘车时间复习功课。他天天如此,坚持了六年。在这六年里,他学会了高中课程,又学了微积分、理论力学、材料力学、画法几何学、机械制图等大学课程。在这期间,他还学了“钳工基础”、“机械传动”、“液压传动”、“船用内燃机”、“船用汽轮机”等技术知识。由于他的文化和技术水平提高了,成了船厂的“钳工之王”,于是被选到核潜艇总装厂来了。
 
    建造核潜艇,对他来说自然是个新课题。他想,既然是来造核潜艇嘛,就应该掌握核动力技术。
    一天,董有经找到队长王道桐:“队长,我想学反应堆技术。”
    王道桐直截了当地说:“你想过没有,同核反应堆打交道,有被核辐射的危险,你不怕?”
    “我早就想过了,大不了一个死,怕什么?”
    “好吧,但不能后悔!”
 
    董有经下了学习反应堆的决心,每天晚上坚持学习。这期间,到处贴大字报,到处搞“革命大批判”,董有经仍然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专业书。
 
    “董有经,你知道你走的什么道路吗?”一个造反派以威胁的口吻问道。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走的是又红又专的道路。”董有经心平气和地说。
    “你走的是‘白专道路’!”
    “是红专还是白专,不要忙着给我作结论。”董有经笑笑说。
 
    这次谈话之后,就有人贴出了批判董有经走“白专道路”的大字报。开始他不理睬,后来越贴越多,大批判的风越刮越大。董有经经过苦思冥想以后,向王道桐提出到外厂“留学”的建议。理由是光学书本知识不行,更需要掌握操纵技术。同时也为了躲个清静。
    “这是个好主意!”王道桐支持说。
    “我跑了,你不怕追后台?”董有经有些担心。
    “追什么后台,这是毛主席批准的工程,谁敢追查?”
    董有经带着几个人,到了模式堆试验基地和有关生产厂“留学”去了。
 
    “留学”收到了一举两得的效果,既躲避了“文化大革命”运动,又学到了新的技术。董有经“留学”回厂后,担任了一回路专业施工员。按规定,只有中专或大专文凭的技术员、工程师才能担负这个职务。造反派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。
 
    工厂又出现了一些新的大字报。这些大字报有这么一句责问领导的话:放着又红又专的人不用,偏偏用既不红又不专的人,你们执行的是哪条干部路线?!(责任编辑:听雪斋书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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