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18潜艇失事和幸存者(3)
418艇的失事,教训是极为深刻的,充分暴露出训练管理中许多漏洞。当然,发生了事故,也要有人承担责任,东海舰队司令陶勇把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,支队长张震春受到纪律处分,以至于在以后16年的时间里职务一直没有得到提升。
尽管邢佩信副支队长对418艇沉没事故经过讲得很细,但从他讲述的口气和神态来看,我理解还是有些保留,我也不便深追。但在我心中,唯一幸存者王法全同志是如何逃生的?如何被打救的?后来命运如何等?仍然是个谜。
在以后的岁月里,凡是有关王法全同志的任何新闻、那怕小道消息我均极为关注。没料想,两年后的一天,真还有奇迹发生,我竟然与幸存者王法全同志同居一室,而且还成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。
1983年10月25日那天,我因被海军体检组怀疑患有重大疾病而住进海军401医院空潜科。参军十几年,我还是第一次享有如此高的待遇。办理完入住手续,我提着行李箱,在护士的引导下来到空潜科1号病房。也许因为是治疗时间,病房几乎空无一人,唯独我对面的床铺上躺着一个身着白色病号服的中年人,他半躺半卧,闭着眼,也不知道睡没睡着。正巧,我艇战友顾锡良同志也在空潜科住院,他得知我也入院了,便匆匆跑来,一边帮我整理行装,一边朝着对面躺着的那位哝哝嘴,示意我看看。对于他的举动,我没明白什么意思,于是,他干脆把我拉到门口,小声地对我说:“你对面那个老同志,就是原418艇失事后唯一的幸存者,王法全。” “什么?他就是王法全,怎么可能呢?”我惊叹的说。“是的,就是他,没错”,顾锡良非常肯定。看来,世界太小了,平日里想找想见的人,今日竟在病房里偶遇,而且还成了同房的病友。真是应了一句古话: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随着同室病友地陆续归来,1号病房顿时热闹起来,大家说说笑笑,毫无拘束,看来,这里的病友早已成了战友、朋友。也许是大家的欢声笑语惊动了原来躺在床上的王法全同志,只见他打着呵呵,慢慢坐起来,随后下床朝门外走去。这时,许多老病友都主动与他打招呼,称他为“老王”。我仔细打量着这个传奇式人物,年龄50岁上下,大高个,胖胖的,脸色显得有些苍白,一副有气无力的神态,走起路来慢腾腾的,似乎行动不便。见此,我不由暗想,他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呢?
当天晚饭后,顾锡良陪我在院内小树林遛弯,我问他说:“你是这里的老病号了,与王法全同志熟吗?” “不算熟,他这个人平时话少,不善于交际。” “你问过他关于418艇失事的事吗?” “问过,他不说,再问他就摇头,伤感落泪。”看来,他这个人对有关418艇的事反应还是挺敏感的。
尽管我很想从王法全那儿问些情况,但考虑再三,还是决意不急于求成好,以免伤到他的痛处,引起误解。但我还是有心与他接触,希望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病友。
一日三餐,他在哪个桌上吃饭,我也凑到哪个桌上吃饭;他吃饭慢,总是最后一个离开饭堂,我也陪着他慢慢吃;他在院内散步,我就与他结伴而行;偶尔还与他一起学习鹤翔庄气功,不过,他对练功似乎并不上心,只是出于好奇,比划几下子了事。开始,我们两人几乎不讲话,后来渐渐多了些,他听说我是核潜艇的领导,高兴时也向我询问一些核潜艇的情况。就这样一来二往,渐渐熟悉了,我们谈论的话题逐步深入广泛,有关418艇失事的具体细节,便在多次交谈中浮出水面,他告诉我说:
发生撞艇事故后,我们艉舱便与指挥舱失去联系,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后来四舱灌满了水,又蔓延到五舱、六舱,我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按损管要求,忙着排水堵漏。那时,防水门还好,关得死,可穿舱管线就不行了,怎么也封不住,水就越积越多,再加上断电,艇内漆黑一片,我们就更没治了。由于我们与指挥舱信息失联,无法得到任何指示,论年龄我最大,论军龄资格我最老,也只好挑头负责。我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线,征求大家的意见,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。大家说只有逃生一条路,其中一个舵信兵非常坚决地说:我中午上舰桥值班时,发现咱们艇距“东福山”不远,我们肯定是搁浅了,你们看深度计指示只有3米,钻上去,我们游泳上山吧。那时,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,听了他的话,都觉得有理,谁也未想到实际水深将近40米呀!(责任编辑:听雪斋书馆)
踩一下[2]

顶一下[10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