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的枪声渐渐消失了，天也渐渐亮了起来。借着从洞口树叶的缝隙透进来的光亮，我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两个女兵的模样。一个个子较高，而且长得很秀气，很丰满，这在Ｙ国女人里面是很少见的。有一点让我感到惊奇的是，那高个女兵的侧影，居然非常像我的女朋友阿香。

阿香是我高中同学，在学校时我们就彼此好感，一毕业我们就相爱了。我们两家住的不远，两个村子中间只隔一条不大的河，但是每次见面，我们都难舍难分。情人在一起，难免会有一些亲密举动。可她就是不允许我碰她那个隐秘的地方。她说她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变成妇女。一个她没有说出来的原因，是怕我占了她的身子之后再变心。这样的事例很多，我们彼此心照不宣。

打仗之前，我们那里掀起一股“结婚浪潮”，许多人匆匆忙忙地办喜事进洞房。我没想结婚。一是我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（虽然我们那里没办结婚手续就结婚的很多，但我不想这样）；二是我不愿让爱我的姑娘刚当新娘就当寡妇。民工队集结出发的头一天晚上，阿香来看我，她一反常态，主动要把她的身子交给我。我明白她的感情，我被感动得哭了，但没有接受她。我对她说，好好等我，我会回来的。这时她也被我感动得哭了。她说，只要你一回来，我就马上和你结婚。那天晚上，她让我摸了她……

出境以后，每天又疲劳又紧张，几乎没有时间去想阿香，没想到，在这里竟看到一个侧影非常像阿香的Ｙ国女兵。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，对这个Ｙ国女兵既感到亲近，又感到气愤，觉得她像阿香是对阿香的一种亵渎。

另一个女兵的个子稍矮些，容貌平常，那双不大的眼睛里不知为什么流露出一种忧伤的情绪。

高个女兵把头探出洞外张望了一阵，又回到洞里对我说：“你饿了吧？”

经她这一提醒，我确实感到饿了，但我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，没有回答。

她毫不在意我的态度，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摸出两听罐头，然后抽出一把匕首，很熟练地在罐头上划了一个“十”字的口子，再用刀尖一挑，依次翻开“十”字的四个角，递到我的跟前，说：“吃吧。”

这是一听牛肉罐头，外面贴的是那种绿色的标签，上面印的是中文。我知道，这是中国的军用品，在我们运送的食品中就有这一种。不知是她们从山下抢来的，还是以前中国支援他们的。

“怎么吃？”我故意赌气似的说。

高个女兵想把手里的匕首递给我，被矮个女兵伸手挡住了，显然是怕匕首握在我的手中对她们造成威胁。她起身去洞口处砍了两根细树枝，三下两下就修成两根筷子，递给我。我也不客气，接过来就吃。

她们两个把另一听罐头打开，用匕首挑着吃起来。

高个女兵一边吃一边和气地问我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我看看她，没有回答。心想，我才不和你套近乎呢！

高个女兵并不生气，仍然和颜悦色地说：“我叫阮氏兰，她叫阮氏欢。我们都是××省人，说不定咱们还是老乡呢！”

“谁和你是老乡！”我生气地说。

“我们那里很多人在中国有亲戚。如果不是两国打仗，说不定我也会到中国去找婆家。”阮氏兰笑嘻嘻地说。

“都是因为你们太好战，要不然也不会和你们打仗。”我忿忿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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