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篇 西沙王三奇 (一)《蓝色的飞旋》(2)

他会开车,会烧电焊,会做饭,用他自己的话说:什么都能干。

珊瑚岛工程结束以后,他回到海南,不久又调到西沙的永兴岛工作。在这里一呆就是十余年。在这里,他爱上了海洋生物研究。几乎与此同时,远在武汉的一位姑娘爱上了他。于是在他蓝色的梦中又增加了一层蓝色。那位在黄色的长江边长大的姑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,叫王梦蓝。

梦蓝和三奇同岁,在武汉钢铁公司工业卫生研究所工作。是干部。而三奇当时还是个到处打游击的“大兵”。他们是经人介绍未见面先通信继而不等见面就确定了恋爱关系的。我们不知道其貌不扬的王三奇是以什么水平的情书迷住了姑娘。但我们相信“干什么都行”的他在爱情方面也不会太低能。

初中文化,写情书也许够用,要搞海洋生物研究,显然捉襟见肘,难以应付。岛上没有学校,没有老师,只好自学。于是他找来好多书,都是《海洋学》《海洋生物》之类,一本一本地啃。这种书在别人看来是很枯躁的,他却啃得津津有味。大海和大海里的那些千奇百怪的生物,对他有一种无法抵御的诱惑。他以惊人的毅力在水的海洋和书的海洋里邀游。

“我是从收集贝壳开始喜欢上收集海洋生物标本的。”他说。开始,他像所有的人一样,只喜欢收集那些有光泽(珐瑯质)的贝壳。后来,没有光泽的也收。再后来,什么都收现在他已收集了七百多种标本,光贝壳就有300多种。其件数无法计数。有的标本仅一种就有上百件。他在武汉的家里有很多标本。每次回家都背一些,别人开玩笑说,他是背着乌龟王八回去的。一点不假,除了标本没别的。

为了收集制作这些标本,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劳和汗水。用他的话说,每一件标本都有一个故事。有的还是惊险故事。

他经常自己下海采集标本。海里有些水母很厉害,蜇人很痒很疼。不小心让它蜇一下,几天心里不自在。另外海胆的刺也很厉害。不小心刺在手上,好几天手指都是黑的,那种难受滋味非一般人所能消受。有时还要冒生命危险。有人说每年世界上死于鲨鱼口中的有百余人。也有人说鲨鱼很温柔,并不可怕。不管怎么说鲨鱼不是大姑娘,再温柔也没人敢和它拥抱接吻。有一次王三奇下海采标本,忽然碰见一条一千多斤重的大鲨鱼,吓得他屁滚尿流慌忙逃窜,有一个星期没有下海。后来他有了经验,下海时带一条铁链,鲨鱼来了,把铁链抖几下,就吓跑了。鲨鱼怕响。

我们在王三奇的小屋里看到一个威风凛凛的黑色大鸟的标本,王三奇说它叫强盗鸟(听听这名字就够吓人的),是他从西沙的东岛捉来的,其中也有一段惊险的经历。东岛0.5平方公里,比永兴岛略小一点,是西沙群岛的鸟的天堂。岛上树林茂密,人烟稀少,倒有120多头野牛。鸟比牛多,牛比人多。强盗鸟很刁,非常难抓。只有白天找到它的窝,然后藏起来,等天黑了“强盗”回窝以后用棍子打。因为岛上野牛很猛,一般人不敢徒手钻林子。王三奇那天是开着拖拉机钻进去的。折腾了半夜才搞到一只强盗鸟。还差点被“强盗”啄瞎眼睛。本来白天用树枝作好了路标。可能让拖拉机拖掉了,返回时竟迷了路,一直到天亮才冲破野牛阵,钻出密林。

王三奇还经常跟渔民出海。他会点海南话,经常有渔船靠在岛上修理机器补充给养,一来二去他们就熟了。他会潜水,出海还可帮渔民干活,所以他们也愿意让他去。那些渔船都不大,大的20来人,小的只有10来人。船舱很小,很臭,所有的东西都是臭的。毛巾、毯子都散发着鱼臭味儿。开始他不习惯,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。渔民干一天能搞二百块钱,他一分钱也没有。他捞的海货都给了人家,他只要他需要的标本。舰艇部队有出海补助,他一分钱也没有。他出海是业余爱好,人家不收你的乘船费就不错了。他不看重那些看得见的碎银子,他更看重那些没有明码标价的收获。每次出海他都能搞几样标本回来,他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财富。

如果他在舰艇上干,一定也会很出色的,因为他不晕船。

 

本公众号近期连载李忠效的

【散文报告文学集】

蓝色的飞旋

第十八篇 西沙王三奇  (一)《蓝色的飞旋》

作者简介

李忠效,笔名:钟笑。原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一级作家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。1955年11月出生,1969年12月入伍,2016年6月退休。历任潜艇轮机兵、轮机班长、轮机军士长、宣传干事、创作员、潜艇副政委、创作室主任等职。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,1978年开始从事专业创作,1989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。主要著作有:长篇纪实文学《我在美国当律师》、《我在加拿大当律师》、《联合国的中国女外交官》、《丹心素裹--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》、《“瓦良格”号航母来中国》,长篇小说《酒浴》、《翼上家园》、《从海底出击》,作品集《升起潜望镜》、《蓝色的飞旋》、《核潜艇艇长》等20余部,并有电影《恐怖的夜》(编剧),电视连续剧《海天之恋》(编剧)、文献纪录片《刘华清》(总撰稿)等影视作品多部。第十八篇 西沙王三奇  (一)《蓝色的飞旋》

(责任编辑:听雪斋书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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