裁缝给她量体，客气地说：“你身材很好。穿旗袍漂亮。”

她却皱起眉头，一副伤心状：“我，大屁股，中国女人，小屁股。我不漂亮。”

满屋子人哄堂大笑，她却一副柔肠寸断状。

裁缝笑得抹着眼泪说：“美国人什么都敢讲。”

卡萝里热情、幽默、爽朗，实际上也不乏深沉。她是一位法学博士，一位职业律师。只因她的中文语汇有限，影响了她和晓武家人之间的深层次交流。但是在卡萝里的生日那天，人们终于发现了她深沉的一面。

卡萝里的生日是1月26日，阴历正月初四。那天，晓武的哥哥和嫂子专门为卡萝里预购了双层的生日蛋糕，预订了酒店的包席，这些都没有告诉晓武和卡萝里，家人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。当卡萝里最后随着公婆走进包厢时，吊灯齐暗，只见烛光闪闪，给人一种梦幻般的喜庆气氛。卡萝里惊得目瞪口呆。

激动过后，她十分动情地用英语讲了很长一段话，晓武将其翻译给家人：

“今天能和中国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一起度过我的生日，我非常高兴。我很早就盼望到中国来，我喜欢中国文化，喜欢我的先生，他聪明，能干，也狡猾。在迈阿密，他是出色的中国人，受到大家的尊敬。他经常工作得很晚，很辛苦，如果不是因为我，他或许已经成为百万富翁了。我不好，喜欢买东西，买很多没有用的东西。他不高兴我这样做，我不明白，像他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为什么不喜欢享受。有一次，他开车出去，差一点出了车祸。他告诉我，开车的时候，因为想起爸爸要挤巴士(公共汽车)去买菜，心里不好受，就出了事。我问他，爸爸为什么不请佣人?他不理睬我，独自抱着狗躲在一边抽烟。我不懂东方人的感情，也不懂我的先生。

“我终于到了中国，终于见到了你们。我看到家里的条件在中国是很好的，比美国却不算好。但是，家里人很优秀，像圣人一样。我的先生在这里生活，他也像圣人。我想，我现在理解了他，理解了他对父母的感情。”

“我羡慕你们，喜欢你们。我希望将来我的小孩能在中国长大，美国没有中国这样纯朴的人情，优秀的文化，我盼望小孩长大了会像家里人一样出色，可爱。”

卡萝里碧眼闪着泪光，转过睑又对晓武说：“亲爱的，我会像你一样，或者比你还要好地对待你的亲人，请相信我。”

一阵掌声，然后便是全家老小一起唱起“祝你生日快乐”。

卡萝里已经度过了30几个生日，只有这一个生日是在中国度过的，这个生日的情景使她终生难忘。

卡萝里回到美国以后，立刻把她在中国学到的煮稀饭和茶鸡蛋的技术付诸于实践。她见晓武吃得很香，不由得高兴地叫起来：“我也会做中国饭了!”

张晓武的一个朋友到美国去，在晓武的家里发现了一个小秘密：卡萝里每次煮稀饭煮一大锅，放在冰箱里，每天早晨挖一勺出来在小锅里热一热，晓武居然也吃不出来是剩饭还是新做的……

晓武的母亲对我谈起卡萝里，不无自豪地说：“晓武找的这个美国媳妇，挺不错!”

 

 

本公众号近期连载张晓武、李忠效的

【长篇纪实文学】

《我在美国当律师》

作者简介

李忠效，笔名：钟笑。原海军政治部创作室一级作家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。1955年11月出生，1969年12月入伍，2016年6月退休。历任潜艇轮机兵、轮机班长、轮机军士长、宣传干事、创作员、潜艇副政委、创作室主任等职。197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，1978年开始从事专业创作，1989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。主要著作有：长篇纪实文学《我在美国当律师》、《我在加拿大当律师》、《联合国的中国女外交官》、《丹心素裹－－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》、《“瓦良格”号航母来中国》，长篇小说《酒浴》、《翼上家园》、《从海底出击》，作品集《升起潜望镜》、《蓝色的飞旋》、《核潜艇艇长》等20余部，并有电影《恐怖的夜》（编剧），电视连续剧《海天之恋》（编剧）、文献纪录片《刘华清》（总撰稿）等影视作品多部。

（责任编辑：听雪斋书馆）